所以明知道对方应该是身边的同学,可她并没有拒绝,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纯粹的笔友交流。
她落笔很快,迅速写好回信又从杂物柜最下面翻出几张旧邮票,然后寄到上面的地址。
邮票消失之后,冯姜自然发现,因为这件事还严厉指责过应纯,因为那是她收藏的限量邮票。
应纯面对冯姜的严肃批评不发一言,后来她就去邮局买邮票,买了很多张,多到可能可以用很多年。
本以为这封信之后可能等待的时间很长,没想到不到一周就再次收到回信。
前几次来信的内容还有着刻意写出来的客套,像是两张紧绷的网,互不触碰。
几次来回信之后,两个人似乎都将自己的禁闭的心门打开了一个小口,开始从各自的喜好上交流。
学校的笔友活动后来在有些同学身上不知道怎么发展成了互送匿名情书的方式,学校领导抓过几个学生之后就禁止此类互动,试图将学生的劲头重新勒回学习上。
应纯自知她和空白之间还维持着标准的笔友关系,于是并没有停止回信。
谁也没想到网络信息发展迅速的现在,他们几乎是一月一封信在交流。
薄薄的信件不比快递,它装不了太多东西,堪堪只能容下几张纸,有时候写的内容过多还要再贴一张邮票。
不过手写的信,似乎更有纪念意义,慢慢的应纯都快忘记“空白”是自己学校的学生,而是一个固定的笔友。
高三刚开始一个月,“空白”在来信里说以后的信可能都要寄到澈南大学。
国内有双南名校,一所南清大学,一所澈南大学。
也就是这个时候,应纯想起对方应该也是三中的学生,顿时发觉每次自己写给的究竟是什么人。
在三中,高二常有竞赛队报送,高三每年考入双南高校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一时之间,应纯觉得“空白”真的是个隐藏的大佬。
她试着搜寻了身边认识的所有人,好像都没有符合这个条件的。
她有些可惜地抿唇,不过很快收敛了心思重新将目光汇聚到学业上。
平心而论,这么长时间的笔友交流,应纯有时候也会有很强的好奇心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可是从信件往来的最开始,他们就始终有着很强的隔阂感,从不过问对方的隐私好像成为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似乎是在得知对方是澈大的之后没忍住好奇,应纯曾在其中一封信里问到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第一次主动的询问,像是想要解开“空白”的一个小角,因为这件事,她断断续续忐忑了一个月——
直到对方再次来信的时候。
她甚至在想,对方会不会闭口不谈这个问题,或者是聊其他内容从而扯开。
信被打开的一刻,“空白”在下一封信的开头写自己是男孩子。
紧接着在信里还说“听雨”你应该是个女孩吧,说她写信的风格比较细腻,遣词造句有时候会带点文艺范。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应纯反应了至少得有好几分钟。
捏着宣纸的边缘,快要掐破。
眼神落到信上又移开,像是被烫了一下。
心里涌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溶液之间碰撞形成美丽的絮状沉淀物,又像是在春天刚冒头的时候空手抓了一把鲜嫩的草,边缘划着掌心,不疼但痒,生涩又稚嫩。
是的,心里泛起了一股生涩的感觉。
很难形容,但确实应纯青春期过后第一次有如此新奇的体验。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应纯把志愿定格在了澈南大学。
说没有一点点的私心是不可能的。
甚至有点零星的期待。
踏入澈南大学的那一刻,应纯站在校门前想了想,她和“空白”也许会在某天擦肩而过。
因意外成为的笔友,到好像成为她生活中细小但还算重要的一块拼图。
以往“空白”来信之后应纯几乎就能立刻写信回应过去, 多年的写信经历让她早已不是下笔都需要斟酌的时候。
可是如今面对这封来信,应纯罕见地沉默了。
她赤着双脚踩在电竞椅上,单手手肘支在膝盖处, 令一只手撑着下巴, 若有所思地看向桌子上的信。
从客厅到卧室的十几步距离里, 她大脑完全放空,却感觉又被什么塞得满满当当的, 透不过气来。
黑色签字笔直挺挺地倒在桌子上, 如果上面插了一杆旗, 肯定现在已经缴械投降。
再拿起笔的时候,笔杆已经彻底凉透, 厚重质感的金属壳紧贴指腹, 应纯一怔, 再次松了手。
“啪”地一声, 笔重新落回桌子上。
信纸被应纯翻到第二页, 最后的末尾赫然是那句——
“喜欢一个人,到底怎么才能让对方知道。”
心里涌起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失落。
此时没谈过一场恋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