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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1 / 2)

滕越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但他总算是凉快了许多,在肩头披了件衣裳,又将她拢着裹进了自己的长衫中。

远处西安府钟鼓楼中,有报时的鼓声在飞雪里穿梭,越过这座古城高高矮矮的黑檐青瓦,一路飞到开了细缝的窗子里。

“睡吧,这可真不早了。”滕越捏了捏怀里的人儿。

邓如蕴看了一阵雪,也有些要打盹了,小脑袋一啄一啄地点了头。

晚间的榻上多少还是有点冷的,邓如蕴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往某个过于温暖的怀里钻去。

但管不了了,谁让他非把她揪到窗下的榻上来,她明明在床帐中里睡得好好的。

不过翌日早间醒过来的时候,邓如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床帐中。

有那么一瞬,她还以为昨日窗下看雪只是她做梦而已,但穿了衣裳推开门去,白茫茫的一切闯入眼帘。

西安府好似忽的回到了五百年前的大唐长安,她站在廊下看了好一阵才回了神。

这场初雪下的厚实极了,不过门也不好出了,滕越仍旧披风带雪地去了衙门,邓如蕴便只去了跨院里制药。

已经连续好几天晚上,她都被这个人控制住了。

邓如蕴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能起效,一时间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镇住这只大鬼。

她下晌听说这个人,又早早地下了衙门回了家,就赶紧从跨院里走了出来,从前她不用作药的时候,多半会找了药书看。

市面上的药书不多,买起来也不便宜,邓如蕴手上的几本连带爹娘留下来的手札,都被她不知道翻了多少遍。

但滕越在,她也不好看书。毕竟在他面前,她一直是个识不得几个大字的乡下姑娘的样子。装装样子倒也没什么,她确实不像让这个人把她的所有事都看透。

她就只趁他不在的时候,看两眼书,他一来,她就把书收起来了,只在窗下看鱼缸的鱼。

滕越早早下衙回了柳明轩,就见她百无聊赖地在看鱼,他不由就问了一句。

“蕴娘今日看了一整日的鱼?”

邓如蕴:“ ”

她暗呛了一下,偷瞥了他一眼道,“也跟秀娘下了一会双陆棋。”

什么人会看一整日的鱼?人没怎样,鱼都要累了。

她随口糊弄他,男人一听就道,“我许久没下双陆棋了,那蕴娘也陪我下几盘吧?”

邓如蕴才不跟他下棋,只道,“棋子丢了,没法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拿起秀娘的针线筐,没章法地绣了两针。

一个人针线做得熟不熟练,滕越还是看得出来的,更不要说,他也知道这是秀娘的针线筐子,她绣个什么劲?

他暗笑看了她一眼,道,“正好我裤子被苍驹扯坏了,蕴娘帮我缝两针。”

他说着,衣裳也不脱就让她直接在他身上缝。

邓如蕴的针线缝个帕子都害怕歪扭,眼下他让她在他身上缝,她只怕要把他的腿和裤子缝到一起去了。

邓如蕴连连摇头,不得不道,“我针线不太好,将军还是找针线房吧。”

她把实话说了,却见他忽的转头笑问了他一句。

“蕴娘既然针线不好,就别在那替秀娘绣帕子了,免得秀娘还要拆了重新绣。”

这一句,真的把邓如蕴说的呛出了声来。

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尴尬又有点小气地出了门去,“我去催饭,将军自己找消遣吧。”

说完把他一个人扔在房中走了。

滕越摇头不已,她还生气了?

可她这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滕越说着,扫过房中一排书柜。

他突然觉得,她大字不识这件事,说不定也是假的。毕竟以岳父岳母从前对她的疼爱,多半会请个先生教她读书,而且她制药之术颇有几分真本事,若没有师父在身边教导,又不识字,怎么可能做到呢?

滕越这么一想,翌日就悄悄在房里的书柜上,放了一本江南药典,往药典里夹了一片银杏叶做签,谁也没告诉。

隔日,邓如蕴就在书架上发现了这本书。

邓如蕴平日里除了制药和翻着自己手里的药书研读之外,偶尔也从书架上捡几本滕越的书,随便翻看几页,全当打发时间。

但她这次竟然在滕越的书架上,看到一本江南药典。

她手里的药书多时北地的,且以秦地为多,这江南的药典一下就让邓如蕴来了兴致。

滕越白日里去衙门当差,有时也出趟城,往卫所里转两圈,他这两日就去了趟凤翔的千户所查看屯田的事宜,连两日都没在家。

等他这日回了家,趁着她装作忙碌地在外面吩咐人做事的当头,看了一下书架上他偷放上去的江南药典。

只见他原本夹在第一页的那片银杏叶,已经悄然跑到了书册中间的某页去了。

这银杏叶总不能是成了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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