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私盐?这要是被官府知道了,我等哪还有生机!”
杨运正色道:“这个倒不用怕,如果真要开盐场,我自然会把一切运作妥当,不会让你们担风险。你们先告诉我,这块荒地是不是真的能够全部拿下来?”
顾曲飞道:“要收购这些地容易得很,估计二三两银子一亩的价钱就能收下来了。只是这事究竟要如何操作,还请大人明示。”
杨运道:“我会先去了解一下过去官方盐场的运作状况,然后去跟知县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把官方盐场的头衔收过来。既然私盐在大明是违法的买卖,那我们想办法把他变成官盐不就妥了。”
顾曲飞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倒是从未想过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操作方法,制贩私盐这种事不足为奇,但直接收购官方盐场的头衔,他们却真的是闻所未闻。明人只会顾忌到制贩私盐的罪名,大概也只有不受大明律法约束的海汉人才会有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了。但去找知县谈判,这种路数真的走得通吗?
顾曲飞道:“大人,本地的王知县是个古板人,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
“无妨,先去见见面,看看他的态度再说。”杨运心头有了主意,便不会再轻易改变,当下便让属下在这附近查看地形地貌,并去海边取样海水,待返程时带回舟山去做检验,看看盐分浓度是否适合建设盐场。
待安排完这些事情,杨运便让顾曲飞带路,去象山县衙拜会那位王知县。顾曲飞虽然觉得此事成功几率极小,但既然杨运坚持,他也不想得罪了这尊好不容易才请回来的财神爷。而且他也真想看看杨运是不是能够如他所说的那样把这件事推进实施,万一真把官方盐场的头衔拿过来了,那今后自己岂不是一步跨入盐商的队伍中了,到时候日进斗金,日子肯定美滋滋。
既然是去县衙,顾曲飞一群人全都去也未免太过招摇了,于是其他几人便先到城中一处茶楼等消息,由顾曲飞单独陪杨运去县衙。
稍后杨运便在县衙里见到了这位名为王焕的知县,年约五旬左右,据说是绍兴人氏,在任已经有五年了。对于海汉人的到来,王焕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而是隐隐有一点戒备,不过还是以礼相待,将两人让进书房,上了热茶。
杨运当然也明白王焕的戒备心理是从何而来,海汉当年初到浙江的时候便是从象山县所辖的石浦千户所下手。虽然后来包括昌国卫指挥使严国伟在内的一帮本地卫所军官全都倒在了海汉的利益攻势之下,但这位王知县倒是一直没有向海汉低过头。逢年过节从舟山送到象山县衙的礼物,从来都是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派来游说王焕的使者,也每次都是碰了钉子离开。
可以说在宁波府境内,王焕是少有的能让海汉无从下手的官员了。不过他倒也有自知之明,没有试图阻止海汉在象山县境内的种种作为,甚至默认了海汉在石浦港的控制地位。而海汉也没有要强行逼迫这位知县就范的意思,于是双方就这样长期保持着一种古怪的默契,互相都当对方透明。
在王焕来看,杨运的到来其实跟过去几年中登门拜访的海汉人并无两样,多半也还是来尝试说服自己接受他们提供的种种好处,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出卖大明的利益。王焕虽然自认算不上大忠臣,但也不甘向这群外来者屈服,因此对于杨运可能会祭出的说辞,他其实已经准备好了答复,好让对方碰完钉子之后早些离开。至于居中引见的顾曲飞,王焕倒也不会怪他勾结海汉人,他知道顾曲飞是从事渔业买卖,而如今浙江沿海都是海汉人的天下,不好好贴上去伺候好海汉人,顾曲飞的买卖只怕也很难做下去。
不过杨运一开口,还是让王焕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将主意直接打到了已经关门歇业的官方盐场头上。这海汉人竟想花钱收购官方盐场的名号,然后用于私营另一处盐场。这其中的猫腻,王焕自然一听就明白了,对方这是要打着官盐的名号堂而皇之地贩售私盐,其胆子之大的确是让他叹为观止。
但王焕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他甚至根本就没打算听对方报价,便摇头拒绝了杨运的提议:“此举不合大明法理,恕本官无法应允此事。何况本官也管不了盐场事务,这可是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和巡盐御史的差事,小小七品知县可没法担此重任。”
都转运盐使司的转运使是从三品,盐课提举司的提举是从五品,至于巡盐御史那直接就是代表朝廷巡视地方的盐务钦差了,权限不受官职品级的限制。这么说起来,王焕的确是将自己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这套招数对于杨运这种深谙大明官场套路的海汉官员并不管用,他笑着摇摇头道:“我国有句俗语,叫做县官不如现管,王大人既是县官,又是现管,我不找你找谁?那些什么这样司那样司的衙门,有哪个是在宁波的?这地方山高皇帝远,他们哪能管得过来,等他们发现这边的状况,盐场早就开始盈利了,到时候还怕拿银子堵不住他们的嘴?”
王焕道:“话虽如此,但盐场终究不是本官所能左右。”
杨运道:“王大人不用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