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的张师所著,其中所述的造船技术颇为艰深难懂,阁下既然能看懂这本书,稍后可否与我等讲解一二?”
荀鹏程心道我要能看懂这书,我早进造船厂当差去了。那胜利港造船厂的张天贵被业内尊称为“张师”,荀鹏程也是知道的,但这种专业性极强的著作,就算是业内人士也未必能完全看懂,他就差得更远了。
不过荀鹏程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上面的内容,当下只是含糊其辞地应道:“在下也未能完全看懂张师之秘籍,岂敢胡乱讲解,误人子弟!”
那人倒是没觉得荀鹏程的说法有什么问题,摇头晃脑地应道:“阁下言之有理,张师的本事,大约是要亲传弟子才能学到了……那不如看看旁边那本《船体设计浅析》,乃是海运部孙部长所著。此书只提供给各书院的教师,市面上已经不易买到,阁下看了或能有所裨益。”
荀鹏程心道坐船我就会,造船还是免了吧,当下也不想跟这家伙再瞎侃下去,便不再搭理这人了。对方也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又说了几句见荀鹏程没有什么回应,只当是他看书看进去了没听到,便自行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南海海图新考》,走到旁边坐下来研究学问去了。
荀鹏程自知学识有限,想在这里充内行恐怕立刻就会露馅,当下书也不看了,免得再有人过来搭讪讨论这些他根本就不懂的学识。
等了片刻之后,又来了几人,却都是如荀鹏程一样,并非受到主人邀请,而是看到告示之后,按捺不住好奇心来凑热闹的。荀鹏程留意了一下这几人的衣着打扮,应该都是经济条件不差的人。据说其中两人还带了仆从,只是按照聚会规矩,仆从不能进到会场中,只能在外面等候。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架子颇大的活动组织者终于现身了。
荀鹏程在此之前也曾猜测过组织者的身份,一开始他想这既然是诗社的以文会友活动,那么想必组织者应该是本地年高德勋的长者,或是在地方上有名望的文人。他曾听说过原儋州知州严明君在降了海汉之后,便留在儋州主持文化事务,或许这聚会是由其出面召集也说不定。
但后来荀鹏程又觉得这诗社行事处处透着诡异,组织方式不太像是地方上头面人物应有的做法,而且从其敢于在儋州城内公开张贴告示来看,或许还与地方官府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然了,无论组织者是哪种人,在亲身进到这座山庄之后,荀鹏程又给他加了一个身份,那就是有钱人。
但荀鹏程看到这个人并不像是混文化圈的大儒名宿,也不像是满肚子坏水的阴谋家,不过他倒是有一个预想跟这人的形象非常契合,那就是有钱人。此人约莫四五十岁,长得如庙里的弥勒佛一般,一进来便满脸堆笑地与众人打招呼,他身形如同一只大木桶,穿着一身白色绸袍更是显胖,荀鹏程估摸着这人两百斤大概是有了。
“适才有点事情脱不开身,劳烦各位久等了!”这胖子拱手作揖,向厅内众人致歉道。
而海风诗社这些人显然与这胖子是熟识了,纷纷拱手还礼道:“张爷客气!”“等上片刻而已,张爷不必介怀!”
这胖子眼神在厅内一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有几张生面孔,当下便招呼道:“看来今天也有新朋友加入,那容在下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张金宝,此间主人,也是此次聚会发起人。”
荀鹏程忍不住出声问道:“请问张爷,街头告示上说这聚会乃是诗社以文会友,怎地来了之后却并未安排此类活动?”
张金宝循声看向荀鹏程,他身后一人立刻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张金宝点点头道:“这位程兄是第一次来吧?有问题也无妨,这便安排大家坐下,再容我解释这活动是如何进行。”
荀鹏程既然是因为好奇心才来的,当然是要弄明白答案才行,而且看样子这地方不像有什么危险,他也不打算急于离开了,当下便随众人在厅中布置好的会场落座。但这会场的安排,与荀鹏程印象中诗会那种围坐一起的布局有些不同,所有位置都朝着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却是一道墙。荀鹏程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道墙上有一大块矩形黑色墙面,与海汉官方教育机构中常见的“黑板”几乎一模一样。而这会场的座位布置,也的确更像是一间教室。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荀鹏程随意找了一处空位坐下,便要看看这张金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待众人落座之后,张金宝果然便走到了会场前方,站在了那面黑板的前面,沉声说道:“鉴于今天有几位新朋友,便由在下再解释一下这个机会的缘由。诚如各位所见,海风诗社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吟诗作对的文学社团,而诗社的聚会也跟文学没有太大的关联。但各位不要以为这只是个闲人聚会,海风诗社的成员,都是本地各家书院的佼佼者,今后必然会是各行各业中的翘楚人物!”
荀鹏程听到这里,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这张金宝没有吹牛的话,那他将各家书院的尖子组织起来,想必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计划了。
有人出声问道:“既然与文学不相干,那告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