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松口答应。特别是求他引见海汉高官的这类要求,一律果断回绝。
这日秦升耀又是将一名要求没能得到满足的来访者送走,那人被拒脸色自然不太好看,一路骂骂咧咧地出了秦家的院子大门。秦华明正好从外面回来撞上这一幕,只能苦笑着让开去路。他回到家中见过父亲之后,便说起刚才在大门口见到的那一幕,询问此事的缘由。
秦升耀道:“那丁家人带来一份厚礼,想借此求为父引见海汉高官,可他家去年才跟城里的西班牙人联姻,这次听说他那番人女婿也给海汉军抓进去了,丁家人大概是想走走关系保下他女儿女婿,可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是人人自危,为父哪敢轻率答应他这种事?”
秦华明道:“既然是要送礼,那丁家人为何不直接去送给海汉人,却要兜这么大个圈子,从我家下手?”
秦升耀叹口气道:“还不是人言可畏,外面都传言是为父与海汉军将领有私人关系,才能送你们兄弟俩进了海汉衙门做事。那丁家人想送礼给海汉高官也不得其门而入,听说为父有这种路子,自然就找到这边来了。殊不知为父当日所见的海汉军官,也不过只是替大将军牵马坠蹬的校尉一类罢了,而且如今人都走了,又哪还有往上面递话的路子。”
秦升耀所说的海汉军官,是海军陆战队一连连长孙丙。因为西城门外这片地区靠近海岸线,所以当时接管这里防务的便是海军的部队。孙丙按照上级的要求,先将本地背景比较干净的汉人家庭挑出来,这秦家自然就位列其中了,孙丙上门与秦升耀一番攀谈,了解了秦家的情况之后,便将他推荐给了临管会,之后才有了秦家这两兄弟入仕的安排。
秦升耀说孙丙是校尉倒是也没说错,他的军衔便是上尉,不过替大将军牵马坠蹬就未必了,毕竟王汤姆指挥作战多在海上,少有骑马出征的时候。而且王汤姆其实也不会管民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算能让孙丙去递话,多半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可言。
如今王汤姆带着海军陆战队已经离开马尼拉北上了,秦升耀在海汉军中又不认识别的什么人,要说与海汉官员的私人交情,如今可能还比不了他两个儿子。好歹秦氏兄弟几乎每天都得跟海汉官员打交道,比起他这个最近都赋闲在家没事做的半老头子可强多了。
秦华明道:“丁家的船行据说还保下了十来条货船,只是暂时因为禁令无法出海,或许以后能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二弟如今在警队做事,如果要打听关押的人犯消息,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秦升耀连连摆手道:“使不得,这要是把你二弟拖下水,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什么拖下水?”说话间老二秦华成也回来了,正好听到自己父亲与兄长的对话。
秦升耀也不瞒他,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秦华成听完之后笑道:“父亲想得太多了,海汉人可没那么不近人情,若只是打听人犯消息,其实并无阻碍,你将那丁家女婿的名讳打听到,我明日当班,找人一问便知。”
但秦升耀对此仍有顾虑:“若是海汉人秋后算账,要找丁家麻烦,我秦家帮他们这个忙,岂不是自寻麻烦?”
秦华成道:“父亲有所不知,如今城里掌权的大人已经不是军中将领,而是换了一位从三亚来的文官邱大人。这位邱大人办事不像之前的海汉将领那么武断,也不会因为一人犯事而连坐整个家族。再说丁家也是汉人,如今官府有意扶持汉人打压西番,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对丁家赶尽杀绝。依我之见,当可一试。若是成了,丁家以后就欠下我家一个人情,日后从大明购入货物,丁家船行总得给个便宜价才说得过去。”
秦升耀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心动了。过去秦家商铺由于没有自家的海船,从大明进口货物大多都是委托给明商南下时带过来,但这种采购方式的成本就不免会比较高。还有一种方式就是自行雇船前往大明采购,这样去的时候还可以带一批货物到大明出售,来回两趟都有买卖做,相对而言利润就更为丰厚。
但秦家商铺过去与本地船行的关系普通,往往很难以低廉的价格订到合适的船期,所以一直都采取前一种办法来维持货源供应。如果能够有机会与本地船行搞好关系,今后或许还真能如秦华成所说的这样,雇佣丁家船行的货船前往大明进行贸易。当然了,现在还可以再加上一个目的地,就是有南海第一贸易港之称的三亚。
“只是为父刚才已经拒绝了丁家,此时再去主动找他们挽回,这岂不是打脸之举?”秦升耀想想,还是觉得有点放不下这个脸面。
秦华成道:“这倒无妨,父亲不必为难,你就当是在这出戏里唱了白脸,接下来这红脸由我来唱便是。”
秦升耀连忙问道:“你先与我说说,要如何唱这红脸?若是不妥,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秦华成道:“这个简单,明日我便去丁家调查他家那女婿的事,然后找机会故意露点口风,称此事尚有挽回之机,他们少不了会自己贴上来,到时候再来讲条件不迟。”
“这样行得通?”秦升耀还是觉得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