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最后带走了关于弗朗西斯父子的资料。
通常来说即便是对西班牙战俘处以流放、监禁或是极刑,也都是由靳博所在的部门在其档案上作记录,而不会将其调走。上面会这么做,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准备释放或者启用这父子俩。结合之前所了解到关于西管局的状况,靳博认为这应该就是上头选定了弗朗西斯到西管局任职,调走他的档案,显然是要把人事关系从军方移交给民政部门了。
秦华成在了解了情况之后,观点也与靳博一致。秦华成得到消息的时候,西管局的观礼仪式已经发出了邀请,反正即便是这个消息报错了,顶多一天之后就能知道结果,也不会给丁家造成什么损失,只是有可能会因此而失去丁家的信任。秦华成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还是去给丁家报信了。毕竟丁家等消息已经等得颇为不耐,已经暗示他好几次,如果再没有确切的消息就要终止合作了。
秦华成带来的信息让丁家上下都颇为震动,他们这边想方设法要跟弗朗西斯父子划清关系,但没想到这父子俩被囚禁了大半个月之后,竟然会被海汉人启用,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发展。可秦华成说得头头是道,就差拍着胸脯给丁家打包票了,看起来似乎也颇有可信度。最后还是丁峰老爷子作了决定,把先前准备送去西管局的贺礼撤掉,另行准备了一份更为丰厚的大礼,以及一份送给首任局长的礼物。
如果西管局的首任局长不是弗朗西斯,那丁家就当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多花几个钱买个脸熟。但要是真如秦华成所说,弗朗西斯投效了海汉人,出任这个局长之职,那这份礼物便可视为丁家向弗朗西斯表明态度的举动了。西管局这个机构虽然管不到丁家船行的生意,但弗朗西斯如果真能复出,那就说明海汉高层对他极为看重,继续保留两家的联姻关系肯定是有益无害。
西管局的挂牌仪式定在了早上九点,不过观礼嘉宾们都是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官邸外面候着。组织方倒是很贴心地在回廊下准备了几排椅子,让各家老爷能坐下来慢慢等,倒也不会太累。
丁峰坐着慢慢品着组织方送来的热茶,丁平生便站在他侧后方,微微躬着身子,随时听从他的吩咐。虽然这个姿势有些累,但丁平生早已习惯如此,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平生你看,这卖米的赵家,卖药的齐家,开布行的龚家,聚仙楼的黄掌柜,如意酒坊的老张……嘿嘿,这马尼拉城的汉人富商,七七八八来得差不多了,真是很捧场啊!”丁峰一边打量到场的观礼嘉宾,一边对儿子指点道:“你可知道这西管局挂牌,为何要请来这么多汉人士绅观礼?”
丁平生躬着身子应道:“想来是海汉希望本地士绅能表明态度,对其以夷制夷的手段表示支持。”
“这是其一。”丁峰点点头道:“成立一个新的衙门,能得到本地的士绅支持,这是必须的条件。虽然西管局管的是西裔百姓,但其职能应该也是与本地汉人息息相关。”
丁平生追问道:“那还有其二?”
“其二嘛,如果海汉真的启用西裔官员,那就是要向所有人表明,今后本地的西裔民众依然有上升通道,不会被当做低人一等的贱民。”丁峰分析道:“官府的这种表态,由本地的汉人士绅作鉴证,宣传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丁峰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官邸道:“你看看今天这阵势,等会儿临管会的文武高官都会过来,足见上头对这个新衙门的重视程度。如果首任局长是亲家翁,那我们就可以想想怎么搭上这艘顺风船了。”
丁平生倒也不是完全不通世事,面带忧色地道:“可海汉人即便是赦免了亲家翁,将他推到台前来出任这局长一职,也未必会真给他权力。以孩儿之见,多半是将他当作傀儡,用以安抚西裔百姓的民心罢了。”
丁峰笑了笑道:“你能看明白的事,别人难道看不懂吗?亲家翁是不是傀儡,这其实不是那么重要,只要我们能够确认,海汉人愿意扶持他坐这个位子就够了。以前汉人想赚西班牙人的钱很不容易,但以后这种状况可能就会有变化了。有西管局局长这层关系,我丁家要把生意做进西班牙人的族群,总要比以前容易得多吧?”
丁平生恍然道:“原来父亲是这个打算,孩儿受教了。”
丁峰却还有半截话留在心里没说,如果这西管局的局长不是弗朗西斯而是别的什么人,丁家也一样要尝试去维护好关系,如果今后能把生意做进西裔族群,那今天送出去的好处,日后必定都能百倍千倍地赚回来。当然了,这个职位能由弗朗西斯来坐的话,交涉的过程必然就简单多了。
不多时便到了预定的时间,从远处街口驶来数辆马车,停在了官邸门口。一众武装警卫迅速清出了一条通道,然后从马车下来了数名官员。被簇拥在中间的两人,便是今天的主角邱元和萧良了。
今天来观礼的嘉宾们先前已经受过培训,见到海汉高官之后立刻按照海汉礼仪鼓掌相迎。丁平生也赶紧扶了丁峰站起来,唯恐落下个怠慢高官的罪名。
没等这一众海汉官员走到近前,丁平生已经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