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道:“眼下想打贵国主意的人太多,为了避免局面失控,所以干脆便由我国来出这个头。今后谁再想跟大明过不去,那就是相当于要从我国手里抢生意了,有这种想法的人自然要多掂量掂量后果。说白了其实也是变相保护贵国,费大人明白了吗?”
“好一个保护!”费策贤气急反笑:“我看称之为保护不太贴切,不如说胁迫好了。”
对于宁崎的解释,费策贤认为是狗屁不通,海汉这么做哪里可能是安了什么好心,分明是要将大明与这些国家区隔开来,等日后海汉要动手的时候,大明也就只能孤军应战,不会有来自其他国家的支持和援助了。
宁崎摊了摊手道:“费大人一定要朝这么极端的方向去理解,那我也没有办法。但费大人可以想一想,如果我国真的要对大明动武,那何必这么麻烦,又何须提前告知你?我国只需把投放在辽东的部队调回南方,沿海各省有哪里拿不下来?”
费策贤冷哼一声,却并未接宁崎这话头。他当然知道两国军队实力相差悬殊,大明在军事方面的唯一优势大概就是军队规模要远胜海汉,但如果要与海汉交战,这点优势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海汉的作战几乎都是从海上发起,而大明根本无力防御漫长的海岸线,在局部战场上无法快速形成兵力优势。
而正如宁崎所说的那样,海汉之所以没有采取这样的行动,原因就一个,那就是海汉不想这么做。不然以海汉在辽东的作战强度,攻打大明任何一个沿海州府都不在话下,这种硬实力上的差距真的不服不行。
宁崎继续说道:“费大人,你再想想,从去年两国开始建交之前的秘密谈判,到后来达成协议,中间费了多少周折。如果我国有心要对贵国动武,那何必要费这些事,打不就完了?你看我国出兵打后金,打西班牙,有特意在战前做过什么掩饰吗?”
这也是费策贤所不理解的事情之一,如果海汉要对大明不利,那前面这几年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去打通朝廷的关节,一定要与大明建立外交关系,这中间花销的钱,恐怕也足够让海汉再发几场对外战争了。而且海汉打后金和西班牙都是先宣战后出兵,的确是堂堂正正地击败了对手,似乎也没有必要在大明这里就兜起了圈子。
费策贤道:“话虽如此,但贵国这做法,请恕在下无法信任!”
宁崎道:“费大人现在不理解我国的苦心也情有可原,既然我说什么费大人都听不进去,那就先谈到这里,我国的真实态度如何,就交给时间来验证吧!”
费策贤听到这话没来由地有点慌,要是海汉真的打算入侵大明,那这验证的过程恐怕就只能通过战事来进行了。他出使海汉的最主要任务之一就是保持两国和平相处,要是海汉主动开启战端,那也要算是他的失职了。
“且慢!”费策贤叫住了正打算起身离开的宁崎:“宁首长既然言之凿凿,那是否能给个准信,海汉军下一步的用兵方向在哪里?”
宁崎反问道:“那贵国希望在哪里?我想崇祯皇帝一定很乐意让我国军队继续在辽东作战吧?”
宁崎把崇祯抬出来说话,费策贤不敢接这个话茬,只能应道:“在下官职低微,不敢随便揣摩圣意。”
宁崎道:“我管的是外交文教事务,军事方面的事,我说了也不算。但海汉军下一步的用兵方向,绝不会是大明国内,这样说能让费大人放心一点吗?”
费策贤心道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差别,这叫我怎么放心得了?他突然觉得这帮海汉人在外交方面似乎远不像其他领域那么有条理性,这套路乱得他根本就看不明白对方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又或许这才是海汉所要达到的目的?
大明过去在国家层面的外交政策都很简单,愿意来大明朝贡的,都当作藩属国看待,不听话的那就出兵征讨。但是和是战,为何而战,极少是通过外交渠道来做出决策,更不用说利用外交手段去算计对手,以非战争形式去削弱对手的实力。费策贤在礼部当差期间所能接触到的国际关系也比较简单,根本就想象不到一些更为高级的操作方式。
对海汉来说,大明是资源产地,是销售市场,是人力来源,但同时也是需要小心提防的对手。海汉为了自身利益要设法延续大明的国祚,甚至是出兵为其抵御外敌,但同时也要小心翼翼地削弱大明对自己的防御力,以便能掌控住地区局势走向。
为此海汉在与大明建交的同时,又故意制造出一些可能会对大明动武的迹象,并设法打压大明的国际地位。执委会和外交部设计了极为复杂,甚至看起来自相矛盾的一些措施和手段,来达成这样的目的。果然费策贤对于这种复杂局面根本看不透彻,晕头转向之下,只能是一步一步地被海汉牵着鼻子走。
“费大人,你必须要相信我们,不然真的很容易失去难得的和平。”宁崎继续给对方灌着迷魂药:“你要知道,在我国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给贵国提供军事援助,现有的外交关系得来不易,也很脆弱,需要我们共同维护。”
费策贤心想怎么说来说去好像要破坏和平的人变成了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