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需要执委会出面协调的事务,趁着这几天大部分人都在三亚,就尽快安排下去了。”当下还有别的事务需要执委会讨论,陶东来便将这件事交给了颜楚杰去操办,不再过多占用会议去讨论了。
会议议题重新回到了陶东来在开始时提及的事务,即今年与福建、安南两地的商贸和移民安排。战争移民依然将是今年海汉人口输入的主旋律,不过这两大输入地的移民来源性质有所不同,一边是战俘,另一边则是战争难民。
“具体能够向我国输送多少人口还不好预测,但保守估计应该都会在五千人以上。”陶东来吩咐道:“民政和海运部门,要提前做好这些移民的分配和安置计划,必要时可以由财政部调拨应急资金,你们几个部门先做好协调工作。”
宁崎一边听陶东来部署工作,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关于移民的分配,一向是民政部门的老大难问题,这不是没有地方愿意接收移民,恰恰相反,各地每年打上来的报告都少不了会在劳动力缺口问题上喊苦,央求民政部能够安排更多的移民到该地区落户。哪怕是类似外国战俘这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取得户籍,要限制活动范围,只能当做奴隶来使用的低端劳动力,也有不少劳动密集型产业机构争着想要。
作为掌管全国移民事务的高官,宁崎其实没有什么一碗水端平的心思,因为那根本就不现实。海汉每年通过各种手段吸纳招募的移民,必然会优先分配给那些关乎国计民生的重点项目。
而这其中又会根据移民的来源地和素质状况,选择不同的安置方案。比如来自大明的汉人移民一般都会优先安置到各大城镇,从事手工业和服务业居多。有一定文化基础的汉人移民会被各地的工厂先做筛选,有机会在接受技能培训之后出任一些技术岗位。而有一技之长的汉人移民则最为吃香,往往会得到立刻入籍、分配住房等特殊待遇。当然如果什么都不会也不要紧,只要身体能过关,报名入伍参军也是一个极好的路子,不但能立刻让自己和家人获得海汉国籍,服役期满之后还能拿到丰厚的退伍安置金和国家分配的耕地。
其他国家和族裔的移民在待遇方面就没有这么理想了,如果没有什么专长,往往就会被分配到乡下务农,甚至是新殖民区屯田垦荒。由于文化上的隔阂,这些移民多半就只有被安排从事农业生产,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掌握汉语汉字这些沟通手段,那基本就没有什么出头机会,只能指望下一代人在接受海汉式的教育之后来改变生活状况了。
而更为低贱的移民便是来自异国的囚犯、战俘和通过各种渠道贩卖到海汉境内的奴隶,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对海汉来说都具有一定的治安隐患,所以一般不会将他们安置到普通民众聚居的城镇,而是统一打包送去诸如矿场、采石场、种植园之类的地方,和海汉苦役营的犯人一同进行安置。这类廉价劳动力因为使用成本低,往往都会遭受到最为严苛的压榨,很多人根本就捱不到重获自由的那一天。
后两种移民当中也不是没有翻身成功的事例,但为数不多。特别是最后一种移民,几乎都是通过参军之后荣立战功来摆脱了过往的身份。就算是这种为海汉拼命的差事,也不是人人都能有机会争取到的,军方从这些低贱身份的移民中挑选兵员要远比汉人入伍的标准高得多,百人当中能有五六个过关的就算不错了。
这样的分配方式时间一长自然会分化出不同的社会阶级,但执委会还是默认了这种看似不太公平的方式。由于海汉在发展初期引入的移民族裔荤素不忌,汉人在总人口中的占比虽然过半,但人种结构远不如大明稳定,而执委会虽然宣称海汉国可以容纳其他非汉族裔,但骨子里仍是希望将海汉打造成一个汉人掌权的国家,因此在移民安置的待遇方面一直都是对汉人有所倾斜。
宁崎执掌民政工作多年,也从最初的不太适应,到现在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安置方式,已经不会再过多地对那些底层移民的命运感到悲悯。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各有差异,如果他出于同情而要强行去改变其中一部分人的命运,那势必也会影响到另一些人,结果很可能就是把一些人拉出泥坑的同时,无意间将另一些人推进了坑里。
海汉的社会资源有限,没有办法给每一个移民提供公平公正的待遇,而现阶段的安置方式便是经过实践检验,对海汉社会安定和发展最为有利的方式。如果今后要对此作出改变,那也不是宁崎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必然要通过执委会自上而下的政策修改和实施才能实现。而海汉当下所执行的移民政策,依然是一切照旧。
石碌矿场和黑土港煤矿的增加劳动力申请报告去年年底便转交到民政部这边来了,一直都压在宁崎的案头没有批复。原因很简单,这两个地方一开口就是要上千劳动力,宁崎手上可没有这么多的移民资源能够满足其需求。不过这次如果安南方面真如承诺的那样能在短期内提供数以千计的暹罗战俘,那么倒是可以优先将这两个地方的劳动力缺口补上一块。到时候陶东来和白克思也不用三天两头在自己面前叫苦,说什么矿石和煤炭的产量跟不上工业发展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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