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陷进去,所以这口气再憋屈也只能忍下来。
宁波府最近这两年隐隐约约的变化,锦衣卫衙门其实一直都有注意到,甚至已经把驻扎在宁波的锦衣卫换了两拨人了,原因就是因为南京方面认为这边的监控和情报收集工作很不得力。造成这种局面的因素当然可能是多方面的,除了这些人本身的专业能力之外,上面也担心他们在宁波的时间太长,有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被收买。
这种收买倒未必是海汉出手,更有可能是来自宁波本地的既得利益者,毕竟每年经宁波与海汉达成的进出口贸易额极大,所涉及的也多是社会上层人士,要是这些人察觉到有人挡路,那最想搬掉绊脚石的极有可能便是他们了。锦衣卫要监视地方上的动向,自然也就会成为这些人的收买或是打击的对象。
这次邓青被派来执行任务,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他在宁波属于生面孔,官场民间都没有人认识他,办事也能少些顾忌。而他选择公开探访相关人员这种方式来收集信息,主要还是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去震慑一下这些知情人。但从目前的对话状况来看,这位供职于知府衙门的何师爷显然是对“锦衣卫”这个身份并无太大的惧意,原定的计划似乎效果不太理想。
邓青道:“据我所知,何家经营的商行已经不是第一次与海汉做粮食买卖,海汉人公开声称收购粮食是充作军用,不知道何师爷如何看待?”
“我怎么看待?”何肖轻笑一声应道:“海汉人如果要对我大明不利,又何必公开张扬采购粮食是充作军用,既然他们说了,当然是为了表明自己并无坏心,邓大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邓青冷哼一声道:“海汉人即便没安什么坏心,驻扎大量军队在舟山岛上,对我大明终究也不是什么好事!”
何肖听他语气不善,脸色也是微微一沉道:“邓大人这话就有些偏颇了,海汉采购军粮,说不得也是要为了往北边输送,那辽东战场上,可还得靠海汉军稳着局面,好几千人要吃要喝,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吧?”
辽东战局对于大明来说是一个非常难以处理的局面,海汉军未经大明授权便进入辽东,理论上而言算是军事入侵,但海汉军进入该地区之后便与后金交战不断,实际上是起到了替大明吸引火力的作用。如果海汉军退出辽东,那大明势必又得面临后金铁骑的连年叩关,权衡利弊之后,大明朝廷最终还是对海汉的肆意妄为选择了沉默。当下大明本就无力收回辽东,与其让女真人占领,倒不如让海汉先占着,毕竟大明跟海汉人还有谈判余地,而与女真人却只能不死不休。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所有人都明白,但没有谁会说出来的原因:如果大明想逼迫海汉退出辽东,那大概只能自讨没趣,因为目前大明北方的渤海海域几乎就拉不出一支像样的武装舰队,根本就没法威胁到驻扎在辽东的海汉军。本来还有一支保有少量作战舰只的东江镇明军,但如今也是半公开地投靠了海汉人,估计不会再回到大明治下了。
也正因为海汉军在辽东替大明拖住了后金南下的步伐,所以近两年大明对海汉在山东、浙江等地的物资采购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并没有强行封锁贸易通道。当然大明的决策者们也未必就是对海汉抱有什么善意,作出这样的选择只不过是希望这两家在辽东打个两败俱伤罢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大明可丝毫不敢放松对海汉动向的监视,不然万一哪天海汉人一个想不开对大明动了手,那有所准备总比毫无防备要好。所以尽管海汉在浙江的粮食采购是公开进行,锦衣卫衙门依然还是要尽职尽责地查明海汉此举的目的所在。
邓青虽然是对调查过程中将会遭遇的阻力有所预料,但被何肖这么三番两次地怼回来,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火气。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一等一的特权衙门,哪有如此受气的时候,当下便忍不住回道:“何师爷小心说话,事关国家尊严,莫以为你背后有知府大人撑腰就可胡言乱语!若是海汉人行为不轨,当心连你家大人也一并给拖下水!”
何肖根本不吃他这套威胁,当下一脸不屑道:“邓大人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厉害,何不直接去舟山岛将那海汉高官拿下几个,押回锦衣卫衙门去细细审个明白?”
“你……”
“我家知府大人为保一方安宁,费尽心力与海汉人反复周旋,才有浙江今时今日的太平。邓大人话里话外都在威胁我,想来是要以我为把柄,拿知府大人治罪?可叹曲大人一心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却被你等视作敌寇!”
“我……”
“你不必狡辩,我且问你,两年前海汉军封锁钱塘江,你在何处?可曾为解救危局做过什么?那次若不是曲知府舍命去找海汉高官谈判,劝说其退兵休战,只怕杭州城都会沦陷于战火之中!如今你竟然想罗织罪名构陷曲大人,真是可恶至极啊!”
何肖巧舌如簧,根本就不给邓青再次发话的机会,一番连珠炮怼得邓青一张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如果不是身负任务,他很想立刻就将这何肖拿下,带回衙门去好好教训一番,到时候拆骨断筋的手段使出来,看这姓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