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现在学聪明了啊!”看到这样的安排还是没能将清军主力引出来,王汤姆略微有些遗憾:“他们就没安心发动冲锋,只是想通过骚扰手段来中断我们的施工。”
钱天敦点点头道:“不过能让清军主动出击,还是证明了你的办法是有效果的,我看白天还可以继续用起来。”
目前大同江基地内除了几千汉人难民之外,还保留了两千多朝鲜民夫,随时都可以调动数以千计的劳动力到防线上继续施工。反正只要清军停下来观望,海汉这边就可以派出民夫施工,这样反反复复的小型较量对海汉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但却可以让清军一直来回疲于奔命。如果清军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就只能大举进攻或是果断撤离这一地区,而无论是哪一种,海汉肯定都是乐见其成的。
刘尚很快也得到了指挥部的消息,天明之后再安排民夫复工,心知今晚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当下便安心回住处休息去了。当初在辽东驻守的时候,这种小规模的冲突已经见得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不去操心战局,只要没任务的时候就抓紧时间休息,这样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去完成上司交予的任务。
当然基地内这些尚未得到正式安置的难民们肯定没有刘尚这样平和的心态,他们只知道基地外有数万清军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对这处没有城墙的武装据点发动攻击。即便有宣传干事和民政官员做了安抚工作,还是有很多人根本就没有睡意,唯恐清军再度发动夜袭。
而同样没有睡好的还有皇太极和他手下的一大帮武将们,尽管连夜召开了作战会议,但武将们依然还是难以在战术安排问题上达成一致。以阿济格为首的一派认为海汉花了数月时间布局此处,肯定是早就设置好了圈套等着清军发动攻势,当下应该另寻渡江突破口才对。而反对派则认为数万清军前往大同江上游寻找海汉监控之外的渡江地点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物资,这是目前已经开始暴露后勤问题的清军难以解决的问题。
天明之后,清军赫然发现海汉阵地上已经开始复工,如蚂蚁搬食一样的密集人流正源源不断地将装满泥土的麻布口袋运至阵地,然后层层叠叠地堆放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阵地前沿修筑起几处简易炮台。
如果再继续观望下去,那想必海汉军将整条防线变成火炮阵地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届时清军再想攻打这处阵地,所需付出的代价恐怕得翻着番地往上涨。要嘛果断撤兵放弃这处目标,要嘛就得立刻动手,阻止海汉继续修筑防御工事。
要做出这样的二选一决定,对于清军来说都绝非易事,前者意味着士气极大受挫,以及迫不得已的战略变化,而后者则意味着多达千人计的伤亡数目。是保存实力还是亡命一搏,这对清军统帅皇太极来说的确是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皇太极在大帐中屏退所有人,与一名资深的萨满巫师单独待了许久,最后才向众将公布了自己的决定——战!
既然这是最终的决定,那就暂时无需去考虑结果如何了,哪怕先前有再多的意见分歧,但到了真正要上战场的时候,这些清军将领倒不会互相推诿。阿巴泰、阿济格、济尔哈朗、阿敏等带兵大将立刻各自回营,点起麾下人马准备出战。
当清军营地中开始大规模地集结部队,从海汉阵地的瞭望塔上也能看到一些动静,当即便发出了警讯。阵地上的民夫再一次被紧急撤离,独立团及炮兵的作战部队则是立刻进入到战斗位置,准备迎击可能会出现的清军部队。
不过清军部队的集结速度显然比海汉预计的还要慢得多,足足两个小时之后,清军才在自己的营地附近完成了大部分部队的集结,开始缓缓向南推进。
或许是吸取了以前与海汉交战的教训,清军并没有冒然让骑兵向海汉阵地发动冲锋,而是很耐心地在外围先架设炮位,并且位置离海汉阵地上的炮台相当远,几乎处于其火炮射程的极限了,看样子也是做了颇具针对性的准备。
“老钱,你发现没有,清军每过一段时间,他们的战术就会有一些调整……或者说进化可能更准确一点,我们想要依靠传统的战术对付他们,难度是越来越大了!”王汤姆用望远镜确认了清军在远处的动向之后,对钱天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钱天敦道:“这也是必然趋势吧!清军的指挥官并不笨,会从失利中吸取教训来改进战术。但他们终究还是会受限于社会生产力和军工技术,没法琢磨出更先进的战术。”
这个问题并不是清军会遇到,其实同时代的竞争者都有这方面的困扰,虽然竭力想要效仿海汉的先进战术,但很快就会发现有些东西光靠模仿是行不通的。海汉军的战术大多是与部队列装的武器装备相辅相成,外军效仿的难度极大,比如主要以弓箭为单兵远距离杀伤武器的清军,就必须要将大量弓箭手集结在一起齐射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无法像海汉步兵那样单兵藏身于堑壕中也能完全发挥战斗力。
而真正能够学到一部分海汉战术精髓的外军,便也只有福建明军和安南军这种大量列装了海汉武器的特殊存在,并且军中高级指挥官都接受过海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