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不会背叛自己,只好也跟着节奏涨价,向那位一直不吭气的副处长许诺自己的报价一定会比目前外面所传的价格更高——他实在很担心那位只认钱不认人的老兄,会扛不住黑市价的诱惑,直接把情报卖给了别家。
不过最后这位已经收了五千订金的老兄还是给了霍先生一个比较实在的答复:“前些天的确是通知过朝鲜世子会来儋州游玩几日的消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在外面炒作此事,市长办那边可能是担心安全问题,到今天都还没有给出行程安排,也没有宣布朝鲜世子何时抵达。你要怪就怪那在外胡乱出价收购消息的人吧!”
霍先生何止是想责怪,他手撕了这好事之人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有人搞出这种节外生枝的勾当,那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从副处长这边拿了情报,转手加价卖给了薛正,钱都揣进自己口袋里了。
然而如今因为有人暗中在外面抬价,整个儋州黑市都被这事带起了节奏,而官方似乎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对朝鲜世子的行程安排进行了保密处理,这让原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的霍先生颇为不甘。
当然如果他有本事能够搭上市长办的关系,那仍然有极大的机会抢在所有人之前拿到这个值钱的情报。但霍先生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家背景,能办成此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霍先生的家族早年间在儋州还算有点资产,但因为海汉进琼北的时候,他的家族属于不肯与海汉合作的一派,在1631年儋州刺杀案的时候又站错了队,后来便被抄家没产,逐离海南岛。这霍先生改名换姓,好不容易才设法留在了儋州,但因其家族原因已经没法做明面上的生意,更不可能去报考海汉国的科举,便只能在儋州做些灰色地带的买卖。
好在他头脑不错,加之经历过家族衰落,做事也没有太多的顾忌了,几年下来竟然在儋州闯出了不错的局面,并且还经营了一些官场上的人脉。在儋州做掮客买卖的圈子里,“霍先生”这个名号也是慢慢起来了。不过他自知身份敏感,常年深居简出,几乎从不公开露面,以免引来无妄之灾。但这种神秘感反倒是让客户对他更为认同,比如找上门来的薛正,就觉得霍先生颇为谨慎,这才敢放心与他合作。
但霍先生想要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必须要接触到更高层级的人物,而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瓶颈。比如这个掌管儋州各项关键事务的市长办,在其中工作的官员便全是张新的心腹亲信,今后都是在仕途上有一片光明前景的人,绝对不可能被他这样的黑市商人所收买。
而当下的情况是,市长办负责制定安排朝鲜世子在儋州的行程,而外事管理处在得到市长办传达的行程之后,将负责监督执行相关的任务,比如安排住宿、交通、饮食等等。原本不会有多少人关心的朝鲜世子行程如今已经成了黑市热点,不知道明里暗里有多少人盯着外事管理处,等这边拿到行程之后,只怕很快就会有通过各种渠道卖到市面的情报,而且因为情报来源不止一处,到时候价格会一路崩盘。到时候薛正会再付七万买他的情报,还是花更少的钱直接从市面上收购,那就不太好说了。
在所有人都盯着外事管理处的情况下,霍先生甚至都不敢保证自己是外界最早拿到行程的人,毕竟喜欢钱的人肯定不止那位副处长而已,外事管理处所有能在第一时间接触到行程的人都有可能把它拿出来换一份收入。
霍先生越想越是觉得到自己嘴边的鸭子要飞了,他甚至在这一刻生出了别的心思,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对薛正一伙来个黑吃黑,或者干脆设法卖了他们,或许能为自己换到一份官府的特赦令,今后不用再躲在暗处生活。
但他又旋即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倒不是他要讲究什么江湖道义,而是他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习惯了躲在暗处做一些官府不允许的买卖,要是真回到正常的环境中,他反而会觉得不适应。
至于黑吃黑这条路,霍先生倒是有点心动,很显然薛正这帮外来者非常有钱,为达目的不惜成本,如果能悄无声息地吃了这批人,能吞下的钱财肯定不止薛正所承诺的十万海汉币了。
但霍先生也有点担心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吞下这只刺猬,毕竟对方可是在打朝鲜世子主意的狠人,而且他派人去薛正等人落脚的地方做了调查,对方有十几号人,虽然表面上是粮商的身份,但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这帮人应该都是有本领的练家子。
而霍先生虽然是地头蛇,但实际上他的生意是以出售各种信息和充当中间人为主,手下除了几名贴身保镖之外,大部分人其实是在儋州各处为他跑腿搜集信息,而并非杀人越货的凶徒。他要想稳稳吃下薛正这伙人,那还得找其他地下势力借人才行,到时候不但要多分一份钱出去,还得设法让所有人参与行动的人保守秘密,到时候不免又是一通麻烦。如果自己这边再不幸折几个人进去,那麻烦就更大了。
“罢了!且先饶他们一命,待后续再看看!”霍先生思考良久,还是觉得这个处理方式不够稳妥,最终还是决定不急于下决定。如果这个买卖到后面实在做不下来了,再考虑用非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