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把我们当软柿子捏了!”
“所以我得强硬一些,让他们意识到我们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这样或许会让他们的主子早点出现。”龚十七语气轻松,但实际上他也清楚这样的手段有可能会激怒对手,无视官府而直接采用武力手段来解决问题,所以为此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他们目前的处境无疑是很被动的,为了引蛇出洞而运来的这两大船盐简直就是吸仇恨的利器,而他们还不得不一直守着这两条船,等待与本地盐商正面碰撞的机会。
但只有等到对方出手,他们才能确认那支神秘队的存在,并顺藤摸瓜去查出向盐商提供这些武器的幕后黑手。
另一种解决问题的可能便是龚十七所期望的,通过本地的情报源来确定真正的对手,而这也同样需要先与盐商进行正面接触才行。
无论哪一种方式,看来起来都不是太容易达成目的。但好在他们出发之前,便已经对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局面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下虽然局势复杂且危险,他们却并不慌乱,依然有条不紊地在分析情报,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而此时在运河南岸,距离他们只有里许的一座庄园里,同属于另一个阵营的几名盐商也聚到了一起,在议论今天出现在扬州城外的这伙外地盐商。
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道:“宁波的盐商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最近出了这么多状况,竟然还敢变本加厉,跑到扬州抢生意来了!各位怎么看?”
“这伙人还挺硬气,我上午派人过去试探了一下虚实,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倚仗,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的!”坐他旁边的灰衣男子接过了话头:“据说他们不但不打算立刻离开扬州城,而且还想在这里落脚!这要是真的,以后扬州的局面可就更复杂了。”
坐上首的一名白发老者笑道:“隔江对峙要变成三足鼎立了吗?那还真是有点意思!”
灰衣男子急道:“戴爷,不可放宁波盐商进扬州啊!这帮人拿精盐当粗盐卖,还有意跟我们打价格战,抢我们的生意,要是放他们进来,这帮人行事只会比那帮山陕盐商更加没有底限!”
被称作戴爷的老者应道:“小郭,你慌什么,我又何曾说过要放宁波盐商进扬州了?”
被称作“小郭”的灰衣男子约莫也有三四十岁了,不过在这位戴爷面前也依然是表现得毕恭毕敬,闻言连忙道歉道:“是晚辈唐突了,戴爷莫怪!”
老者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接着说道:“我戴英达当年跟着族中长辈来扬州的时候,遇到的状况其实跟这帮宁波盐商差不多,不断被本地盐商威胁,要我们戴氏一族离开扬州,并且不许从事跟盐字沾边的生意。嘿嘿,要是当时怕事怂了,又哪会有今时今日的戴家庄?”
徽商从中叶开始进入扬州经营盐业,戴英达的家族其实并不是来得最早的那一批人,不过前期徽商在扬州没有根基,根本就斗不过当时几乎垄断江淮盐业生意的山陕盐商。而且这些北方盐商为了排挤打击后来者,甚至还特地结为盟友,联手对付立足未稳的徽商。
很多早期进入扬州的徽商家族,在各种手段的夹攻之下并没有能坚持到最后,而戴氏家族倒是比较幸运,进入扬州的时间点正是徽商开始在本地起势,跟山陕盐商斗得有来有回的时候,而经过两代人的奋斗之后,戴氏家族也成功在扬州扎下了根,并且戴英达也成为了徽州盐商群体中颇有威望的老一辈人物。
也正因为如此,在场众人基本都算是他的后辈,都不敢出声打断他的训话,便老老实实地听着。
戴英达接着说道:“宁波人运来两船盐而已,你们一个个就慌了,怎么不想想我们每年跟山陕盐商争夺的盐有多少?二百船也不止吧!几个外来盐商,短时间内还成不了气候,我们真正的对手,还是河对面那帮老对头!”
“最近这十来年,我们的经营状况越来越好,山陕盐商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如果这个时候有新的竞争对手进入扬州,你们说谁会比较着急?附近州府出了这么多袭击外地运盐队伍的事情,还能是谁干的?这帮宁波人真打算在本地落脚,那最着急的可不会是我们,不妨先作壁上观看看戏,让他们先斗上一斗。”
山羊胡男子应道:“还是戴爷老成持重,想得周全,这么一说,我们的确没有必要忙着介入此事,既然那伙宁波盐商态度强硬,那就让他们先跟山陕盐商撞一撞好了,反正不管哪一边败了,对我们都是有利无害。”
灰衣男子补充道:“如果这两伙人斗不起来,那我们还可以帮帮忙,替他们放把火助助兴。”
戴英达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不需要我们插手,河对面肯定会有所行动的,他们连周边的几个州府都不想让给宁波盐商,又岂会让对方安安稳稳在扬州落脚。其实我倒是很好奇,据说宁波盐商背景颇硬,既有当地官府撑腰,又有海汉人照顾,怎地被袭击这么多次了,却连半点要反击的风声都没听到。老马,你家在宁波的生意不少,你怎么看?”
被戴英达点名的这人头发花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