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妥,依我之见,最好不要贸然尝试再去与这伙人发生冲突。”
“这是为何?”何桓不解地追问道:“若是出动你的人马,拿下这伙人又有何难?”
“我刚才说过,这伙人极有可能是有备而来,他们来扬州的目的不见得是为了卖盐。我们之前对宁波运盐商队发动的几次袭击行动,对方肯定也在设法追查线索,不管他们发现了什么证据,追根溯源,最后肯定都还是会查到扬州来的。”卢康泰解释道:“我怀疑这帮人来扬州的目的是要查队的下落,如果让他们确认了队的行迹,那后续可能就会有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扬州难道不是我们说了算!”
“卢兄未免也太小心了,对方不过是一帮为了赚钱铤而走险的盐商,你怎么说得像一支军队似的!”
“既然知道他们来者不善,那何不来个先下手为强,把这伙人留在扬州!”
众人一听卢康泰的话,也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但无一例外,他们并不同意卢康泰的想法,还是希望能使用比较强硬的手段来对付运河边这帮宁波来客。
卢康泰苦笑道:“各位,你们只是看到前几次行动比较顺利,根本没意识到其中的风险。你们不要忘了,那宁波盐商背后的靠山,是非常难缠的海汉人!就连朝廷都拿他们没办法,要是真引得海汉人出手了,这支队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海汉人什么实力水平,这些盐商也还是略有所闻,大明多地沿海都有海汉人占领的岛屿和港口,而其军队甚至进驻到了辽东,与北方的清军打得有来有回,这样的军事实力绝非卢康泰手下一支小小的队能够抗衡的。就算是地方驻军,也都会小心翼翼地避免去招惹海汉人。
不过两地盐商发生利益冲突以来,海汉人倒是从来没有直接出面与扬州盐商交涉,这也让有些人逐渐忘记了宁波盐商背后的真正操盘手是谁。此时听卢康泰提及,众人也想起来这宁波盐商背后的靠山可并不好对付。
但何桓还是不肯这么轻易放弃,他摇摇头道:“海汉人是海汉人,盐商是盐商,目前并没有证据证明运河边这伙宁波盐商能让海汉人出面,你所担心的事都仅仅只是来自你的直觉。如果我们装聋作哑,无视他们在扬州的存在,那岂不是就公然向对方示弱了?”
“河对面一直没有动静,我怀疑他们也有份参与其中。”卢康泰见众人并不接受这个理由,便又抛出了另一个重磅。
河对面便是指的老冤家徽籍盐商,而此事如果有他们参与,那局面就更为复杂了。
何桓听到这话果然脸色一变道:“你可有证据?”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今晚和杨成业会过面了,让他先回去打听打听,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卢康泰应道:“或许我们应该再等一等,先确认这不是一个陷阱,再考虑采取行动。”
卢康泰不愿在家门口冒险,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直觉嗅到了其中的危险味道,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来自合作伙伴的警告。队如果被海汉人注意到,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合作很可能会就此结束,而卢康泰也不希望因为一次冒险出击就葬送了大好的合作前景——他认为只要能继续合作下去,那把徽籍盐商逐出扬州,夺回失去的市场份额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他既有威望又有实力,这山陕盐商的第一把交椅,当然也是由他来坐才显得合情合理。
至于宁波盐商,卢康泰并不认为他们能在扬州掀起多大的风浪,特别是等自己手下的队壮大之后,到时候就有更多的底气采取一些强硬手段来对付他们了。
不过这些小算盘,卢康泰肯定是不会宣之于口,只能找一些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推脱何桓让他出动队的要求。
但他越是如此,其他人却越是觉得这种谨慎没有太大必要,甚至有人觉得他的说法有些危言耸听。而且当下便有人指出,卢康泰的队并非他一人出钱打造,而是当初由多家盐商以凑份子的形式拿出了启动资金。之所以将队交给卢康泰指挥,只是因为合作伙伴与他的关系比较好,为了便于后续向对方购买武器弹药,安排培训事宜等等,由卢康泰负责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这支队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对于如何使用,在座的所有人都有权参与商议。我看这样吧,便以少数服从多数为准,要不要动用队,大家便举手示意吧!”何桓见双方意见难以统一,卢康泰又不肯主动让步,当下便提出了一个看似折中的处理方式。
但卢康泰却很明白,这样的投票只会有一个结果。在座的这些人只看到自己的利益有可能会因为宁波盐商的到来而受损,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潜在的风险远比经济上有限的损失更大。一旦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山陕盐商将会失去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一支队了。
举手投票的结果让卢康泰心中发凉,除了他自己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应该出动队对这伙狂妄之徒进行打击。卢康泰虽然并不赞同这样的意见,但他也没有权力反对这种集体作出的决定。
“各位,这是在拿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