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的阿济格,便是一个独立的山头。不过阿济格在辽东镇守这几年战功寥寥,想必在皇太极那边也不太受待见,否则早该调他去别地带兵,而不是一直被按在金州附近动弹不得。
阿济格一直解决不了金州的问题,或许皇太极会尝试让其他人来处理此事。而近几年颇得皇太极赏识的“三顺王”,很有可能就会被他点将。
所谓“三顺王”,是指早年投靠满清的大明叛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1636年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后,便加封这三人为了恭顺王、怀顺王、智顺王。
在尚可喜之前,由耿仲明所指挥的汉军旗便曾经在金州一线与海汉军有过交手。不过当时清军已经是采取守势,耿仲明吸取了阿济格的教训,让他的部队在大黑山防线死守不出,虽无亮眼战绩,但也没有在海汉军手底下吃什么亏。
而之后皇太极东征朝鲜,便将三顺王的部队悉数带走了,仍是留了阿济格在金州驻防。而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季,辽东半岛再一次遭受了海汉军的大举洗劫,阿济格却未能对此作出及时有效的反应,或许这便是尚可喜的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陈一鑫故作不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智顺王的封地应该是在海州卫,离金州好几百里地,这边的战事应该跟智顺王没什么直接关系吧?”
尚青应道:“陈将军好记性!我家王爷的封地的确离此地有点远,但此举乃是为君分忧,为国平患,跟封地在何处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忧是何忧,患又是何患?”陈一鑫又追问道。
“敝国的忧患,便是边陲战事。”尚青终于切入到正题:“我们两国间爆发的战事,如今已快要进入到第五年了,贵国虽然占下了金州,但也未能再有寸进。既然如今已经陷入到谁都不愿大动干戈的对峙状态,那又何不坐下来商议一下如何结束战事。”
陈一鑫道:“如果不打仗了,你觉得你家王爷能当个太平王爷吗?”
尚青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便挤出笑容道:“陈将军说笑了,我家王爷虽然戎马半生,但也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解甲归田,过上太平日子。如能促成两国停战,对我家王爷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幸事。”
尚可喜当年叛逃后金,虽然起因是东江镇内部的权力斗争,但他当时一下子卷走了上万军民和大量军资器械,对东江镇的实力造成了极大的削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得到大明和东江镇的谅解。
而尚可喜叛逃之后虽然封王,但其实他过得也并不顺遂。他与另外两名大明叛将合称“三顺王”,但实际上他与那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往,反倒是有着不可化解的冤仇。1633年孔有德和耿仲明投靠后金,引兵攻陷旅顺,而尚可喜当时的妻妾家眷侍婢数百口,全部都在战乱中投水而死。
这笔帐尚可喜当然不可能记到皇太极头上,但也不可能轻易放下,所以孔耿二人自然便成了他的仇家。那两人曾在登州共事,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必然会抱团与他争斗。
如今皇太极还有不少用得着尚可喜的地方,但有朝一日如果尚可喜没了兵权,说不得就会被对头寻机清算。所以对尚可喜的处境而言,有仗打才有价值,没仗可打的时候,满清养着他的意义也就不大了。所谓鹰犬,便注定是这样的命运。
陈一鑫调来金州之后,空余时间没少研究满清的著名人物,特别是带兵打仗的将领,更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虽然他没跟尚可喜打过交道,但对这位老兄的事迹却并不陌生,对于尚可喜目前的处境也大致知道一些,所以才会一语便让尚青脸上变色。
为何停战议和这事是交给尚可喜来负责,陈一鑫只能推测这是皇太极希望能通过其汉人身份来取得一些沟通优势,否则派个满人官员过来,光是语言上就难以顺利沟通,商谈正事的效果肯定也得大打折扣。
至于这个差事为什么没交给三顺王的另外两人,陈一鑫猜测这与那两人是从登州叛逃有关。陈一鑫来金州主政之前,便是在登州福山县主事,这一点估计也瞒不过满清,只要陈一鑫对那两人的事迹稍作了解,大概就不会再对其留有什么好印象了,这很可能也会影响到谈判的效果。
但如果换个角度来看,当年把尚可喜逼得叛逃的东江总兵沈世魁如今已经投靠了海汉,在陈一鑫手底下做事,假如让其知道尚可喜这个对头要出面与海汉商谈停战,估计多半也会跳出来反对。
只是皇太极手底下目前对辽东局势比较了解的汉人武将就这几个拿得出手的人物,也没有其他适合这个差事的人选可用,就算明知道会有一些无法避免的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挑一个来用了。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尚可喜不可能一开始就亲自现身,只派了一名能说会道的亲信过来,先试探一下海汉这边的态度。而且为了避免意见通过层层转达之后出现偏差,尚青到了这边就要求直接与陈一鑫见面。
不过尚青大概也没想到,这海汉将军对于停战一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而且对自家主子的了解程度不低,句句话都极为针对,看样子这个差事可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