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些人则是准备在战事平息后立刻返回家园,所以他们并不希望去到更远的地方避难,只想留在招远慢慢捱过这段苦日子,这样到可以返程的时候,他们回到家园的路程就能轻松一些。
当然还有一些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或是有伤病在身,或是受家人拖累,即便想离开招远县也暂时没法动弹。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逗留在这里,他们的生存条件都必将会因为更多难民的涌入而变得越发恶劣。孙真叫来宣传干事,让其调整宣传策略,将济南府已经被清军攻破的消息告知本县难民,同时告诉他们接下来还将会有更多难民涌入招远县,想好好活着的人就得尽快动身前往福山县了。
这样的消息放出去,无疑会在难民群体中造成一定的恐慌,但这也正是孙真所要达成的效果。他现在能够动用的人手和物资都十分有限,只能设法让难民们自行前往福山县寻求生机,或许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会因为饥饿和寒冷倒毙在去往福山县的途中,但这对难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生存机会了。如果能过得了这一关,活着抵达福山县的难民营,那么他们从这场大难中存活的几率就将会非常大了。
当然了,那些来自外地州府的难民也不见得会相信这些宣传,因为他们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海汉军是什么来头,只是将他们当做了来自福山县的民间武装。所以即便海汉的宣传会让一部分难民选择尽快离开招远县,但也还是会有很多人继续留下来观望形势。
根据这两天下来的观察,新近来到县城附近的难民数量的确要远远大于离开这里的难民,但身在其中的人往往体会不到这种局势所蕴涵的风险。虽然孙真对此很焦急,但他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傍晚时分,龚十七果然带着他那队人马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不过马背上多了不少小小的竹篓,里边还特地用布垫了一层,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宝贝。不过看这些马匹走路的姿态,显然这些东西的份量也不轻。
孙真注意到龚十七等人大多都是一脚泥痕,马匹也是这般,看样子应该不会是在县城里逛了一圈,当下打趣问道:“龚兄这是跑到哪个山沟里挖宝去了?”
他本是开个玩笑,却见龚十七表情微微僵了一下,旋即便恢复了正常。
龚十七道:“从山里弄到些野味,这下便做来吃了吧!”
孙真心想我这随便一蒙,还真是蒙到了正确答案,果然龚十七等人是进山了。但龚十七今天走的时候如此匆忙,完全顾不上休整,难道就只为了进山打猎?
龚十七等人带回来的猎物并不多,基本都是禽鸟。毕竟这个时节很少有大型动物在外活动,就算想捕猎也难以找到像样的猎物。但他们用驮马带回来的那些小竹篓,却被统一放置,孙真甚至还派了两个人在旁边看管,显然这些竹篓里装的东西并不简单。
孙真见状便不动声色地让龚十七将他们这队人的行李和随身物品搬入给他们腾好的几个帐篷里去,龚十七也没推辞,当下欣然照办,也将那些小竹篓都搬进了帐篷。
待龚十七等人安顿下来,孙真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向他发问道:“龚兄这到底是带了什么宝贝回来?”
龚十七的听到他的问话明显有些意外:“孙兄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知道什么?”孙真也是满头雾水。
“你刚才说我进山挖宝……难道你只是随便说说?”龚十七总算想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孙真点点头道:“我就是跟龚兄开个玩笑而已……龚兄还真是挖宝去了啊!”
龚十七作个噤声手势,将孙真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此乃秘密任务,不可当众讨论,孙兄随我进帐再说。”
孙真心下好奇,但也没有再急于发问,跟着龚十七进了那个放小竹篓的帐篷。龚十七掀开竹篓里包裹起来的布料,示意孙真凑近些看。
孙真凑过去借着帐篷外的光线一看,当下却是有些傻眼。他当然也在很短时间内猜想过这些竹篓里装了什么宝贝,如果里面全是金币、银锭、宝石、珍珠,他都一点不会感到惊讶,然而这里边装的却是一些毫不起眼的土石,上面还带着一些泥浆和枯木,显然是刚从地里挖出来不久。
孙真的目光瞥向另外几个小竹篓,龚十七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去看。孙真躬身掀开那几个小竹篓上的盖布,里面的东西也是一模一样,都是土石罢了。
“就这?”孙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看起来显然不是什么宝贝,难道是安全部使的什么瞒天过海计策?
龚十七道:“在下今天出去,就是进山去取这些东西。等明天一早,就启程把这些东西运回福山县。”
孙真越听越糊涂:“龚兄,你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龚十七伸手拍拍孙真肩头道:“是矿啊!很值钱的矿!”
孙真下意识地问道:“就像福山县的铜矿一样值钱?”
“比那更值钱!”龚十七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似乎都在放光:“若是能通过这些土石确认矿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