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腾出兵力的可不止满清一方,海汉也同样如此,天知道海汉会不会生出别的念头。
京城的新指示还没送到金州,这边就又有了新情况,上次来拜访陈一鑫的清军使者又来了,而这次竟然没被赶走,钱天敦对其接见之后,竟然允许对方在金州住了下来,这就让岳永寿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岳永寿被派到金州的时候,这里便已经是陈一鑫主事,所以他与最近才从朝鲜赶过来的钱天敦并不算太熟悉。他只知道钱天敦麾下的部队便是海汉军中的王牌部队,而这支部队在辽东和朝鲜曾跟清军交手多次,有着极为丰富的作战经验。但钱天敦在对待满清的立场上是不是靠得住,岳永寿其实也不太清楚,所以当他听说钱天敦安排满清使者在南关岭住下来,立时便坐不住了。
岳永寿本来想直接去找满清使者当面过招,但一想这金州如今是海汉人说了算,如果自己直接打上门去找麻烦,似乎有点不给海汉人面子。而且这满清使者是否带了武装护卫也不清楚,万一找上门去没打过对方,那岂不是丢了大明的脸面。
稳妥起见,岳永寿还是选择了先来求见钱天敦,探一探满清使者的来意和海汉官方的态度,再考虑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钱天敦对于岳永寿闻讯赶来并不奇怪,他故意没有对外封锁有关尚青的消息,只要大明使臣不是又聋又瞎,那就应该会立即做出反应。果然岳永寿也没有让他失望,尚青到金州才不过半天时间,他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岳大人突然到访,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虽然明知对方来意,但钱天敦还是把戏做足,故意再问上一句。
岳永寿应道:“将军公务繁忙,在下就不兜圈子了,听闻鞑子派了使者前来金州拜访将军,可有此事发生?”
钱天敦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很坦然地回应了这个问题:“今天的确是有清军使者到了金州,岳大人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岳永寿也顾不了钱天敦调侃自己,连忙又问道:“那请问将军,可否透露一下对方的来意?”
钱天敦笑道:“对方的目的跟上次一样,就是想跟我军停战和谈。”
岳永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想必将军已经严词拒绝了鞑子的痴心妄想?”
钱天敦不置可否地应道:“看样子岳大人是很不希望听到辽东停战的消息了?”
岳永寿讪笑道:“鞑子求和,必定是顶不住贵军的攻势所致,但如此一来,正应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不给鞑子留下翻身的机会才是。将军若是对鞑子心慈手软,给他们留下了喘息之机,恐怕会后患无穷!”
钱天敦道:“岳大人这是在教我做事咯?”
岳永寿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悦之意,连忙辩解道:“在下岂敢,将军切莫误会!在下也只是担心这些鞑子玩弄诡计欺骗将军,可不敢有僭越之意!”
钱天敦道:“岳大人觉得清军是在玩花样?”
岳永寿道:“这是鞑子惯用的诡计,打不过的时候便主动俯首称臣,什么条件都是一口答应,然后在暗中积蓄力量,趁着对手没有防备的时候就发动突袭。将军,跟鞑子没有信义可讲,切莫被其花言巧语所骗啊!”
岳永寿所说的这种可能,钱天敦当然不会完全忽视,事实上他已经考虑过了清军玩拖延战术的可能性,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清军使用拖延战术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两国在金州地峡附近的对峙已经持续了几年,都已经清醒地意识到再在这个地方增兵的意义不大,也很难攻克对方精心营建的防线。而且清军如果要用缓兵之计,那么最理想的时机应该是入冬之前,这样他们就可以安心入侵大明而不用顾虑会被海汉在背后捅上一刀。但如今清军主力已经从大明撤出来了,那再使缓兵之计又有何意义,如果清军想集中兵力到金州来毕其功于一役,那海汉恐怕才是求之不得。
以金州地区的特殊地形和双方的兵力对比,清军如果集中数万兵力强攻金州地峡,当然是有很大几率攻破这道防线。但问题在于金州地峡地形极窄,两边都是大海,这条通道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被海汉军从海上投放兵力封锁。所以就算清军付出惨重代价攻下金州,今后也还是难以守住金州地峡,海汉军甚至有可能会用主动后撤来引诱清军深入,然后利用金州地峡切断清军退路实施反围剿。如今这地方对清军来说形同鸡肋,拿不拿下都是累赘,唯有与海汉停战方可解决问题。
钱天敦道:“岳大人,其实你直接实话实说就行,不用这么费力给我分析形势。毕竟你知道的信息,我应该都知道,但我所掌握的信息,你却未必知道。”
岳永寿老脸一红,心知对方这是在告诫自己不要班门弄斧,连忙应道:“将军教训得是,在下的确唐突了。不过还望将军看在两国盟约的份上,不要接受满清的停战要求!”
钱天敦微微颔首道:“我国一向很重视与大明的外交关系,盟约就是盟约,岳大人不用担心我们会放弃大明。但我也希望大明能够为我国着想,体谅我国的一些难处。”
岳永寿听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