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工业部是以近乎成本的价格向北方大区提供这些机械设备,但这些铁疙瘩仍是价格不菲,随便一台设备的售价,就相当于这里一名冶炼工人干上两三年的工钱了。
不过陈一鑫在这方面显然非常舍得花钱,他深谙工业生产投入越大,回报越大的道理。福山铜矿的生产规模越大,相应的生产成本就会越低。只要能够有效大幅提升生产效率,那么所投入的这些成本都能在可预期的一段时间内挣回来。
看着白克思带来的技工七手八脚地从马车上卸下设备,陈一鑫问道:“这安装调试得多长时间?”
白克思指向一处已经在清理场地的施工点道:“那边的新冶炼炉,安装起来就快,半天之内就能完成。不过需要更换旧设备的炉子,得先停工拆了旧的才能换新设备,顺利的话一天时间应该能完成。”
陈一鑫抬手作势,跟在两人身后的生产主管赶紧上前两步听候指令。
陈一鑫道:“你多安排些人手,听白部长手下工程师的指挥,今天之内,务必把这些新鼓风机的安装调整工作都完成。”
生产主管连声应下,赶紧张罗去了。
陈一鑫对白克思继续问道:“我定的下一批鼓风机,不会等太久了吧?”
白克思笑道:“你急也没用,订单那么多,鼓风机产能就这么大,供货总得按订单一个一个来。”
陈一鑫叹口气道:“总之老白你帮我盯紧点,别再像这一批货,足足迟了三个月啊!”
随着海汉工业生产的迅速发展,工业设备的需求也越来越旺盛。类似此次为福山铜矿提供的新式鼓风机,样机还在昌化工业区试用的时候,便已经接到了来自各个海外大区的订单。
陈一鑫深知这种好东西问世之后,必然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都将是市场上的紧俏货,所以他在下订单的时候便一口气定了一百台,进一步扩大产能。他不仅打算把这些设备用在山东辽东两地的多处矿场,而且还准备将换下来的旧鼓风机部署到朝鲜大同江流域的钢铁厂。
但有着类似想法的人可不少,工业部的产能除了要优先满足昌化工业区这个冶炼中心之外,还得向海汉在安南、吕宋岛等地的多处矿场供货。为了平衡各地的需求,也只能采取分批供货的方式了。
即便如此,交付期的延误还是在所难免。白克思也不多作辩解,只是告诉陈一鑫,会在下一批订单中优先供货北方大区作为弥补。
大致看过冶炼车间的生产状况之后,陈一鑫便立刻拉着白克思去了旁边一块刚开始地基施工的区域。
“我打算在这里建厂房,用来生产铜管和铜线,你觉得怎么样?”陈一鑫言简意赅地介绍了自己的打算。
白克思却从这话里听出了玄机,陈一鑫这是已经不满足于开采和冶炼了,要对下游的加工业进行升级。
铜管和铜线对于海汉的工业发展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原材料,其价值远比福山铜矿过去出产的铜锭高得多。但要将铜锭加工成铜管铜线,那就需要有相应的机械设备才行,而这样的设备,如果凭借北方大区自身的工业能力,显然无法制造出来。
果然陈一鑫接下来的话就暴露了目的:“我听说昌化工业区的生产线准备升级设备了,那能不能把淘汰下来的设备送到我这儿来?执委会应该很乐于看到铜管铜线的产能得到迅速提升吧?”
白克思笑道:“想不到你这么久没回南方,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陈一鑫自夸道:“这就多亏我平时喜欢读书看报,关心时事,才能注意到这种消息。”
目前海汉仅有的铜管铜线生产线都在昌化工业区,福山铜矿受限于加工工艺,过去对铜的深加工能力只能说聊胜于无,在这方面并没有可观的产值。
不过几个月前陈一鑫偶然从海汉时报上看到一篇文章,内容是对昌化工业区产业升级进程的报道,其中便提到了铜管铜线的制造设备将在近期进行升级。
虽然报上仅有寥寥数字提到这事,但陈一鑫本就有心要加强福山铜矿的深加工能力,看了这消息之后便留了心,还特地发电报向乔志亚等相关人员求证了这篇报道的可信度。这次趁着白克思到北方大区考察,那自然也要当面提一提这事。
白克思道:“昌化那些旧的生产设备,估计还得等几个月才能开始逐步更换,你这么急干嘛?”
陈一鑫道:“不急不行啊!我听说吕宋岛那边的铜矿也要投产了,要是不早点开始争取,那到最后这花落谁家可就不好说了!”
白克思沉吟道:“但这些旧设备使用年限太长,毛病可不少,就算替换下来,也需进行大修。”
陈一鑫道:“先解决有无问题,修就修吧,修好能用就行。”
陈一鑫心知这种生产线的设备制造不易,旧生产线顶着用了二十多年才换,短期内恐怕是没法指望工业部再提供全新的生产线了。
看着陈一鑫期盼的神情,白克思总算是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要求。工业部其实本来也有将旧设备翻新再利用的打算,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