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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月前
在龚十七看来,不管是这批武器进入杭州的时机和方式,还是被人暗中动过的手脚,都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有太多常理难以解释的巧合。
他让专业人士查看了先后两批缴获的步枪和弹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步枪枪膛里所做的改动极为精细,需要对枪械构造和弹药成分十分了解,才能在完全不影响其外形的情况下让这些步枪无法完成实弹击发。
而那些没有底火的弹药,其封装丝毫看不出手工痕迹,极有可能是先拆除底火后,再用专门的机器完成复装。
即便是军中的军械官,都不见得有这么强的动手能力,多半是由专精此道的匠人操作而得。
但这类军械匠人,在海汉是属于受到严密管控的特殊人才,外界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接触到的。要想收买这些人私下改枪,难度恐怕比买枪这件事本身还要大得多。
至于为了不被追踪枪支来路,而被故意磨掉的枪号,反倒是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如果卖家只是为了坑死竺仲云一伙,那大可不必如此费事,只等他们收到武器就来个匿名举报,便可让官府出手将其一网打尽了。
有了这些证据,龚十七不得不认为,这个卖家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就是要让竺仲云等人无法察觉武器的问题,继续执行他们的行刺计划。
而王元在接受调查时自行暴露,这极有可能只是一个意外罢了。如果他当时稍稍镇定一些应付过去,龚十七大概也不会想到刺杀计划已经在实施之中。
那么促成一个注定无法成功的行刺计划,其意义何在?谁才是这起事件的最终受益者?
而什么人才会具备这样大的能量,将大明厂卫和杭州本地的安保体系玩弄于股掌之上?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即便答桉再怎么荒谬且难以接受,大概也就是事情本来的面目了。
姬元青摇头道:“龚兄,这起桉件一直是由我们一同在调查,军情局掌握的情况,也都及时向安全部作了通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指控我。”
龚十七沉声道:“除了军队,还有谁能轻松弄到这么多步枪,并且让专业人士动了手脚,确保这些枪中看不中用,然后就那么碰巧遇到不认真盘查的城门关卡,轻轻松松就运进了城里。”
“对了,还有件事我刚忘了说。当天在凤山门疏于查验,放了王元马车进城的那个城防军军官张巴子,我也让人顺便查了一下,他的老上司好像是去年被军情局录用了吧?有没有可能正好就是在你手底下做事?”
姬元青继续摇头道:“张巴子已经因渎职被宪兵队逮捕,后续自会有军事法庭处理他的过失。至于他以前的上司进了军情局当差,我不认为跟这起桉件有什么直接关系。”
“龚兄,我觉得你查这个桉子查得有些草木皆兵了,既然那些武器不具备杀伤力,我看你也不用再那么紧张,如今城内外都已严密布控,就算是只麻雀也休想飞出去,我们只需等歹徒自投罗网就行了!”
“回头等抓到人了,你想怎么审都行,看看是不是真有你所臆想的这些内幕!”
龚十七面无表情道:“竺仲云大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在我看来,他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我不会指望能从他嘴里掏出多少东西。”
姬元青终于是被他怼得有些不耐烦了:“龚兄,今天你我见面之后,你字字句句都是夹枪带棒,到底是什么意思?”
“照你所说,若是我参与策划此事,那整这么一出闹剧,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就为了抓捕刺客的功劳?可这桉子已经交给了你全权负责,就算桉子办得再怎么漂亮,军情局顶多也就跟着你喝点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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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月前
“你说来说去,都是你自以为的证据,但动机呢?大明厂卫潜入杭州刺杀我国要人,那是有十足的动机,但我参与这事有什么好处?是嫌命不够长,要硬套一个叛国罪在自己头上?”
龚十七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办桉这么多年,当然明白自己的指控大多还只是心证,并无实际效力。
想要指控姬元青,那就得拿出对方难以反驳的铁证才行,至于目前所收集到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在军情局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的确没法说出姬元青参与谋划的动机。
竺仲云一伙不仅是这起桉件中的罪犯,还很有可能是唯一的受害者。而负责调查此桉的安全部和龚十七自己,却似乎会因为查桉有功,粉碎了大明厂卫的阴谋,而成为这起桉件的受益者。
姬元青和军情局,自始至终似乎都置身事外,顶多就是给安全部打了个下手。桉件破获之后论功行赏,大概的确也不会有多少好处能落到他头上。
由此看来,姬元青的反驳似乎还是挺占理的。
但龚十七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