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到底,邢恕装得那么温柔体贴,也不过都是假象。
邢恕的本意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叶西杳这样问他,难免让邢恕有了几分紧迫感。
他意识到,自己拖来拖去,似乎让事情变得麻烦了。
邢恕必须立刻搞清楚一件事:叶西杳到底对人类有没有危害,叶西杳留在人类社会的原因是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早日从这种言不由衷里解脱。
他要弄到叶西杳的魔气。是杀是留,都需要一个结果。
邢恕重重呼出一口气,他今天大概是想不出办法取得叶西杳的魔气了,心里已经决定答应骆以极,让安全局出手,尽管如此,还是有种憋了许久不上不下的烦躁感。
而面对情绪异常的叶西杳,他又必须要说出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解除怀疑。
邢恕思考良久,才有了个自认为尚算合理的解释,说:叶西杳,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对你好只是因为照顾新人,接送你确实是顺路。你找乔林川打听我家地址了?你怎么就觉得,我只有一套房子呢?总之
邢恕说到这儿,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他余光里的叶西杳看起来太可怜了,脑袋低垂着,好像再多说一句他就要碎掉了似的。
但不说又不行,总不能让叶西杳这么快就怀疑邢恕的身份和居心。所以他平复了表情,再次淡淡地看着叶西杳,接着道,总之你不要误会,我对你真不算多好。你觉得我和乔林川关系怎么样?
叶西杳愣愣地张了张嘴,没回答。
但实际上他大概知道,乔林川是不大喜欢邢恕的。
乔林川总在跟他强调邢恕这个人脾气很差。想必他们关系不怎么好。
邢恕却说:他能来翘首上班,是我向薛翘推荐的。那时候乔林川创业失败,负债累累,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自然也找不到什么太好的工作。我跟薛翘提起,她正好也记得乔林川这个人,就让他来了。这么多年,乔林川在总部混得不错,每次开总部大会,各个项目公司老总都得对他好声好气,你觉得是乔林川够威严,还是因为大家知道,他背后有大老板撑腰?
叶西杳讶然:乔哥从来没说过
因为他不知道。邢恕从来不会说这么多废话,今天说了也不是为了邀功,只是为了骗叶西杳,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对谁都好,别说乔林川,路边随便一个流浪汉,赶上我高兴了,也施舍他一顿大餐所以叶西杳,你并不是特别的。
叶西杳的手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绞紧,小声应道:所以我只是刚巧碰到你心情好的时候。
对。说完,邢恕对叶西杳笑了笑,你想要听的是这个答案吗?
叶西杳也对他笑:不是,但比我以为的那个答案要好。
才怪。
叶西杳以为邢恕是被他的气息所吸引,不受控制地对他好。
结果现在邢恕直接告诉他:你想多了,我可没有对你好。我对谁都这样。
好奇怪。
怎么心里面闷闷的。
还有什么想说的?邢恕问他。
叶西杳道:没有了,你不是要出去一趟吗?快去吧。
邢恕没有解释说自己已经打完了电话,闻言还是点点头,说:好。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自他们第一天见面起,似乎就已经很亲近,彼此熟悉得也很快,从来没有过像此时此刻一样,双双假笑,谁也没有自在到哪儿去。
邢恕真的就那样离开了。
而叶西杳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卸下了脸上的笑容。
他捂着心口,感受着这种陌生的,前所未有的空虚。
他讨厌这种感觉。
那天的谈话以后,叶西杳和邢恕的关系表面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他们依旧说笑,偶尔一起走进电梯,但出来以后,又各自分开。
叶西杳会克制,因为不确定邢恕的心情。
邢恕会克制,因为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又超出本意的界限。
由于这份迟来的距离感,叶西杳现在会把一些没有来得及和邢恕说的话,留到夜里,说给叶老实,叶可爱,还有那个不倒翁叶打平听。
这周末想去市博物馆,想叫邢恕一起,但会不会不大好?他说我不是特别的,那他就应该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要好的朋友。我老约他周末出去,感觉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吧。
你们说,我这样是不是特别不正常。我老想霸占邢恕所有的时间。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朋友吧,人家又不像我这么闲。
他会突然问它们:邢恕明天心情好吗?
然后又自己回答自己:希望他明天心情好,他肯定不知道,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他那样祈祷过以后,第二天邢恕就真的和他多说话了。
只是,大概两个人都惦记着那天的聊天,总无法再向之前一样坦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