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很快秦华成便意识到,苦役营就是苦役营,是让犯人们服刑的地方。这里的条件看起来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就此变成了度假村。
从马尼拉运来的这批犯人因为途中突发疫病所造成的折损,就只剩下了二十多人。在分配住宿之前,他们被集合起来接受训话。向他们训话的并非苦役营的看守,而是正好在这边巡视的驻军军官阮富。
阮富是安南裔的陆军军官,早年率安南民团驻守金兰湾基地,1633年才调任到星岛这边。阮富算不上是罗杰的嫡系,但因为在1635年的星岛保卫战中有突出的表现,罗杰对他的信任和器重也是毫不吝啬,目前是担任着罗杰的副手,同时也是星岛军方的二把手,在本地已经算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了,仅次于罗杰和谭举任二人之下。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秦华成等二十多名犯人,还用不着阮富这个界别的官员出面训话,与他们一同接受训话的,还有近日抵港的来自中南半岛几处殖民地的流放犯人,共计一百余人。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汉裔,所以阮富向他们进行训话时也使用了已经非常娴熟的海汉语。
“不要以为你们到了星岛就万事大吉,今后可以慢慢混日子了!我告诉你们,苦役营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人渣好好完成劳动改造,你们真正的苦日子从今日才开始!也别以为你们判决书上的刑期就是最终结果,在星岛服刑,表现好的可以按期刑满释放,至于表现不好的,那就得延长刑期,没有上限!你们中的一些人,大概一辈子都得待在这个岛上了!”
阮富严厉的声音在囚犯们的耳朵旁边回荡着,让这些初来乍到的犯人不免感到心惊肉跳,看样子这个地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宁静祥和,至少这当官的看起来就是很不好打交道的样子。当然或许也有人会对阮富的话不以为然,出来混谁还不会讲几句狠话吓唬人呢?
不过阮富接下来所说的话就让囚犯们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处境了:“这个苦役营大门正对的那块地方,你们来的时候或许也看到了,那里是一个墓园,里面埋的全是在苦役营不听指挥的家伙!如果你们不想成为那里的一员,从此时此刻开始,就放弃所有的妄想,好好听从安排!谁想玩花样,那就等着从这里搬到对面去住吧!”
在各个殖民地因为触犯法律而被判流放的这些犯人,其罪行严重程度与死罪之间大多还有一定的距离,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抱着服刑结束之后会离开这里的想法,谁也不会愿意葬身在这个距离故乡数千里之外的陌生海岛上。但听这军官的口气,他们在星岛服刑期间也谈不上有多少人身保障可言,说不定就真的会长眠于此。
特别是秦华成这一批来自马尼拉的囚犯,由于在途中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流放犯人的命有多贱,对于阮富的这番警告便有着更为切身的感受。就算苦役营对面没有那所谓的囚犯墓地,他们也绝对相信这里的看守会随便找个由头处理掉那些不服管教的刺头。
阮富简短的训话完毕之后,便是由看守们对这些犯人进行分队,然后安置他们的住处。秦华成与另外十多人被分到了同一间囚室里,看守另外还安排了一名老犯人作为这间囚室的管理者进驻,由他负责教会这些新犯人在苦役营中必须遵守的规矩,并指导其他犯人的日常劳作。这倒也不是星岛苦役营的独创措施,事实上其他地方的苦役营也都有类似的处理方式,以减轻看守们的工作量。
秦华成所在这间囚室的牢头是个正儿八经的汉人,名叫林行岁,因为在安不纳岛上的赌场输光了家当,一急之下犯了劫案,然后就被判了三年流放苦役,给送来了星岛服刑。林行岁在这里已经服刑了一年半的时间,期间表现良好,得到了狱方的赏识,便安排他做牢头专门负责带新人,秦华成这批人已经是林行岁接手的第三批犯人了。
“我不管各位以前是干嘛的,来这里之前犯过什么案子,就几句话送给各位,到了星岛,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先前长官说的话可不是威胁各位,想在这里出头的,如今都在对面墓地里躺着,各位要是想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最好先掂量掂量后果!”
林行岁一边说一边环视众人,留意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化,以此来判断其中是否有自己需要特别留意的麻烦人物:“今后在二营甲三这个号头,各位都得听我安排,谁要觉得不服,不用跟我说,自己去找看守解决,不过到时候挨了揍或是被关了小黑屋,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一声。”
甲三正是他们所在这间囚室的编号,林行岁的任务便是管理这十几个新来的犯人,让他们尽快适应苦役营的生活环境和工作安排。而他所采用的方法也是与阮富如出一辙,那就是先打压吓唬这帮新人,让他们能乖乖听从安排。
秦华成对这个套路倒是比较熟悉,他在马尼拉担任治安警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也抓捕过不少人,把这些人送去城中大牢的时候,见过那里的看守对新进去的犯人也是如此操作。如果是同样的套路,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打一巴掌给颗枣的环节了。
果然林行岁很快语气一转道:“我也